本来荷花胡同就有不少人,听到外头有人起来上厕所的声音。结果公厕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吵闹,不少人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套上裤子连上衣都来不及穿,就麻溜儿跑到公厕去。
结果一去,好家伙。
居然抓到几个去公厕偷挖的。
——
“没有,没有。我们没挖什么宝贝。就是想来挖些粪回去堆肥。”
嗯,这年头化肥难得。这种农家粪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宝贝”。
所以这话一出,好些人都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但随即就听到有人高喊:“他们是来找宝贝的。”
关于陈大嘴提到过的那什么公厕传闻,大家都一清二楚。
一直都等着有人动手偷挖,但一直没人行动。
好些人其实都打着截胡的主意。如果公厕这里真有宝贝,有人偷偷挖了后,他们就跳出来把宝贝哄抢。然后藏起来十年八年,根本没人知道。
是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而且这一条胡同很多院子都成了大杂院。人多地少,各家矛盾重重。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所以,现在见到有人真动手了。他们都觉得高兴。但很快发现这两拨小偷,其中一拨就是他们荷花胡同的。另外一拨就是一个女人。女人保养得宜,所以很容易也被荷花胡同的邻居认了出来。
毕竟对方在荷花胡同住了好些年呢!
这是闹得!反正看着特别不体面。
季建敏的脸上、裤腿、手上都飞溅了各种黄金点点。
而邱老三一家三口也不遑多让。
云苏跟季向天安顿好孩子,专门来看这一场热闹。甚至,云苏还把带来的照相机打开。给那被人押在公厕门口的两拨人,各自来了张大特写照。保证百分百把他们的“丰功伟绩”定格起来。
季向天看着媳妇那促狭的笑容,只好笑地点头。心想
这次事情肯定会通报到这两拨人各自的单位。到时候单位会怎么处理他还挺期待的。
因为整件事情说白了,就是大家都想要财物的心思。果然什么都不贪,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最后,街道办的佟主任也被人叫了过来。
看着被压着的两拨人,特别是季建敏,佟主任真的觉得额角的抽动停不了。怎么这人家里条件那么好,还把希望寄托到虚无缥缈的宝贝身上?
反正佟主任搞不懂。只能先去看了看两个公厕的情况。
果然,公厕里面的地已经挖的不成样子。半满的粪坑眼看着就有溢出的危机。
当下佟主任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给上级部门请求协助。
当然,做错事情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公厕虽然没有被挖塌,但是也挖得坑坑洼洼。后续要重修整个公厕,那要花大功夫。
——
何厂长没想到有一天,他一个大厂的厂长,妻子居然会去挖公厕粪坑偷粪。
没错,季建敏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去找宝藏。而是去偷粪。辩解自己住在筒子楼,要积攒粪不容易。
何厂长都不知道自己要用何种表情,来面对这么一番解释。
甚至,他在看到季建敏的手想抓自己的时候,何厂长都额角青筋直跳。
简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当然,这会子的何厂长还没去想未来的事情。只一心要把媳妇带回家。无论后续是罚款还是通知单位开除。总要先把人带回家,免得丢人。
至于邱老三那边呢,则是更加简单。他跟他媳妇是同一个单位的。但刚从外地调回北城,还没去新单位报道呢!人家单位一接到派出所的电话,立刻挂断了。就当没这样丢人的职工。
最终邱老三一家三口,被关了几天才放出来。
关他们的罪名,就是破坏社会主义的财产,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同样,季建敏最终也没被何厂长带走。被用同样的名义关了几天。
这个时候十分讲究身家清白,根正苗红。
于是,无论是季建敏还是邱老三夫妻,各自都被各自单位做出劝退处理。
当他们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他们丢了工作不说。那偷偷挖公厕照片,也被登在了各大报刊上。算是在整个北城范围内出了一次大名。
——
“季建敏那么喜欢万众瞩目。这一次够瞩目了吧!”
云苏看着公厕那边的热闹,心里十分痛快。
没错,那照片是她寄给报社的,报道也是她写的。当然,照片她很注意,没有拍到当事人的脸。报道也没提及对方的真实姓名。这是一个通讯员的职业操守。虽然现在根本没有这种什么隐私保护规定。
当时报社的主编还跟自己抱怨,说为什么不搞个正面照什么的。
总之,季建敏是彻底出名了。
当然,邱老三一家同样如此。这一家三口从里面出来。丢了工作,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以后的日子不用想就知道不会好。
而季建敏这人最好脸面了。这次丢了大大的脸。虽然何厂长收入高,她不愁吃喝。但是把脸皮看得比天大的人,这次回去后直接躲房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