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然而,谢珩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esp;&esp;他没有暴怒,没有嘲讽,甚至脸上那骇人的冰寒都似乎收敛了一些。他就那样看着她,目光深得像是古井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然后……他居然什么也没说。
&esp;&esp;他直接转开了视线,仿佛没听到她这番“豪言壮语”,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esp;&esp;秦可可:“???”
&esp;&esp;不是?
&esp;&esp;我这酝酿了半天的决裂戏码,你就这反应?!
&esp;&esp;无视我?!
&esp;&esp;她感觉自己铆足了劲挥出一拳,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团厚厚的棉花上,憋得她差点内伤!
&esp;&esp;回府的路上,马车里死寂一片。谢珩全程闭着眼,呼吸平稳,仿佛真的睡着了,一个字都没再说过。
&esp;&esp;秦可可气呼呼地坐在对面,嘴巴撅得能挂油瓶,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esp;&esp;行!装死是吧?
&esp;&esp;冷暴力是吧?
&esp;&esp;谁怕谁啊!
&esp;&esp;她扭过头看向窗外,心里把那狗男人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颠簸的马车晃得她扭伤的脚踝一阵阵钻心地疼,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小声地嘀咕抱怨:
&esp;&esp;“这什么狗屁马车啊……减震这么差……连个常用的跌打药膏都没有……侯府这么穷吗……”
&esp;&esp;她也就是习惯性地吐槽发泄,根本没指望能得到回应。
&esp;&esp;然而,她话音刚落——
&esp;&esp;旁边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动了一下,精准地从座位下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递到了她面前。
&esp;&esp;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esp;&esp;秦可可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那瓶突然出现的标签上还写着“活血散瘀”的跌打药膏,又猛地抬头看向依旧闭目养神,仿佛什么都没做的谢珩。
&esp;&esp;他……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esp;&esp;他居然听到了?还……
&esp;&esp;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堵得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esp;&esp;她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好气地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将那瓷瓶夺了过来,嘴里还不忘小声骂骂咧咧:“……哼,假好心……”
&esp;&esp;但握着那微凉的瓷瓶,感受着瓶身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一点温度,她心里的滔天怒火和委屈,竟然莫名其妙地地……消散了一点点。
&esp;&esp;她低下头,拧开药瓶,一股清苦的药香弥漫开来。她笨拙地撩起裤脚,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龇牙咧嘴地开始给自己上药。
&esp;&esp;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丝舒缓的刺痛感。
&esp;&esp;车厢里依旧寂静无声,只有马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和她偶尔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细微抽气声。
&esp;&esp;谢珩依旧闭着眼,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esp;&esp;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那看似平稳搭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esp;&esp;马车在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寂静中驶回了永宁侯府。
&esp;&esp;车刚一停稳,秦可可就忍着脚踝的疼痛,抢先一把掀开车帘,看也不看旁边那只突然伸出来似乎想扶她一把的修长大手,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挪下了车。
&esp;&esp;扶?
&esp;&esp;现在知道假惺惺了?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死样子呢?
&esp;&esp;老娘才不稀罕!
&esp;&esp;她心里骂得响亮,脚下却疼得钻心,每一步都走得龇牙咧嘴,姿态狼狈,但脊背却挺得笔直,愣是没回头看一眼。
&esp;&esp;候在府门口的下人们看着夫人这副模样,又对上随后被抬下马车的那位面色沉静无波却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侯爷,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
&esp;&esp;秦可可无视身后那几乎要将她背影洞穿的视线,硬撑着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esp;&esp;爱谁谁!
&esp;&esp;这么一个阴晴不定还动不动就发疯,甚至似有暴力倾向的病娇侯爷,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esp;&esp;老娘不奉陪了!
&esp;&esp;明天一早就去静心庵!这鬼地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esp;&esp;她气呼呼地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试图用睡眠麻痹自己脚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憋屈。